咸阳城内,细雨如织,窦府门外,车马缓停。
窦景从马车中下来,还未站稳,一个女子从一旁冲出,来到他的面前。
“窦郎!”青燕对着他唤道,“我终于见到你了。”
这是什么人?窦景有些诧异,见一旁的侍卫赶紧将她拉开,窦景抬脚准备走。
“窦郎,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吗?”青燕眼里涌出一滴热泪,伴着细雨滑过下巴,看起来楚楚可怜,窦景看着眼前的女子,一袭青绿轻纱尽显清纯动人,额前和两鬓的黑发被雨水打湿,一丝一缕间又透着说不出的妩媚。
“你是?”窦景终于开了口。
青燕伸出纤长的手指勾去脸上的泪水,轻声应道:“你我只有一段露水情缘,窦大人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,看来只有我把当初的许诺当了真……”说罢便晕倒在地。
雨水落在她白皙的脸上,顺着完美的下颌流到纤细修长的脖颈上,窦景盯着那湿答答的下巴尖,喉头滚动。
“把她带进来。”他走向宅门,留下这句话。
宅门缓缓关上,门前只剩淅淅沥沥的雨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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添香轩里,一位男子走了进来。
“哟,客官来的有些早了,我们这还没……”鸨母正提着嗓子招呼,却被那人打断了。
“你们这,有没有一位叫青燕的姑娘?”
“客官,真不巧,这青燕姑娘已经给自己赎了身离开了。”
听了这话,来人看着鸨母神色无异,也不再多问,转身离开了。
等那人走后,一个小厮在一旁问道:“咱们这哪有叫青燕的姑娘啊?”
鸨母白了他一眼:“你当我老糊涂了?”
也许是天还早,不急着开张,鸨母闲着也是闲着,便跟这小厮唠了会儿。
那天一位姑娘来到这,找到鸨母问:“妈妈,汝阳侯窦景有没有来过咱们添香轩。”
上来就这么一问,鸨母虽不明所以,但是好胜心让她脱口就出:“老娘这里可是整个咸阳最好的青楼,别说是汝阳侯,就是天家来了他也想进来看看。”
“那……”姑娘继续问道,“汝阳侯常来吗?他是总叫哪位姑娘陪,还是跟好多姑娘相好呢?”
这时鸨母有些不耐烦了:“问这些做什么?你要是没别的事赶紧走吧,别影响我做生意。”
将鸨母拉到一旁,姑娘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金条,看着鸨母眼睛都看直了,她摆弄着那根金条继续说:“回答完我的问题,再帮我一件事,这便是您的了。”
“好,好好。”鸨母笑着应她,“姑娘您尽管问。”
“汝阳侯到底来过这里没有?”
“来过来过,他在朝中做官,常回这边老宅,经常会来我们这,好多姑娘都陪过他呢。”
“那,我要您帮我说一句话。”姑娘说,“如果有人来打听,你们这有没有一位叫青燕的姑娘,你就说刚赎身离开。”
“好,没问题。”鸨母猜想这定是为了攀附窦景的女子罢了,只是一句话的事,就能拿一根金条,傻了才不答应,这事谁能去查证啊,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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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府老宅,青燕从榻上睁开眼睛,环顾四周后打开房门,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,见她醒了,低头说道:“姑娘醒了,大人吩咐我伺候姑娘沐浴更衣。”
“嗯。”青燕轻声应到。
一番洗梳过后,青燕回到房间里静静坐着,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。
“把门给我打开。”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,“怎么?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么。”
“夫人,您别为难我们,大人交代过……”侍女胆怯却又无奈地说着,却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。
青燕将门打开,对来人说道:“夫人不要怪她,您请进吧。”
看着她毫无表情,却又美艳动人的脸,夫人抬手便又是一巴掌:“你是哪里来的狐媚子?平日他出去鬼混就罢了,这次竟把人带回来,说,你想干什么?”
“夫人。”青燕没有管被打红的脸,大方自然地看着她说,“我没有想怎么样,只是真心仰慕大人。”
冷笑一声,夫人才不信这话,向前走了两步,蔑视地说:“大人,你也知道他是大人,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,你还会追到他家里吗?”
“当然,不求夫人相信,但我真的很想见他,哪怕只做个他身边的侍女。”青燕的声音带着哭腔,让人莫名心疼。
“呸,我们家就算是丫鬟,也得要干干净净的清白姑娘……”
“夫人!”门口传来了一声厉呵,窦景快步走了进来,“我记得给下人交代过,谁都不能进来。”
“哼,谁都不能进?无非就是防我罢了!”夫人终于忍不住激动了起来,“窦景,这可是在老宅,你都不顾及老夫人的吗?”
“别拿老夫人压我,趁现在我还没有生气,你最好给我回到自己屋里去!”窦景脸色阴沉盯着她。
也许是并不想在外人面前难堪,夫人没有再继续说,气冲冲地走了。
窦景这才向青燕看过来,打量了一番后,伸手抚上她的脸,扳指顶住了娇嫩的下巴,拇指轻轻摩挲着脸上还微微泛红的印子。
“你给自己赎了身?”窦景的眼神从凌厉变得柔和了些,却一直盯着她。
青燕柔声道:“是。”
“没有别的想说了?”窦景松开手,却靠近了些。
青燕摇了摇头,这让窦景有些意外,他见过太多巧言令色的女子,但是刚才进门之前,那两句动情的话他却清清楚楚听到了。
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,窦景抱起她往里走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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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让青燕去给窦景吹枕边风?”依然听了楼相歌给她讲的计划,情绪里有一丝埋怨,“万一失败了,她不就有性命危险了吗?”
“她是我手下最得力的,功夫不比美貌差。”楼相歌宽慰她。
“可是……”依然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,“你可知道,她喜欢你,你却让她去出卖自己。”
楼相歌黯然:“我们做过很多身不由己的事,这世上,又有几个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呢。”
“至于你说她喜欢我。”楼相歌看着依然说,“我感觉到了,在我感觉到以后曾经问过她,是否想离开,虽然她很出色,但是我不想让她因为个人的感情而被牵制着去做这些事,但是她没有离开。”
听了这番话,依然没有再说什么,毕竟,那句话没有错,他们都身不由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