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宋丽娟眼尖,一眼就注意到姐姐弯着腰在土里忙碌。
她立刻扯了扯胡氏的袖子,压低声音说:“娘!你看!她在挖东西,挖得那么仔细,肯定不是普通草根。她肯定是想藏起来,不让我们知道!”
胡氏听到女儿的话,眉头一皱,快步走了过来。
她看到宋绵绵确实正在挖东西,二话不说伸手就推。
“让开!这地方是我家的山头,轮得到你先动土?”
宋绵绵被推得措手不及。
她平日缺乏锻炼,被胡氏猛地一推,脚下一滑,重重地坐在了泥地上。
胡氏看也不看她,直接挤到坑边,蹲下身子扒开浮土。
很快,土里露出半截粗壮的块茎。
她伸手就拽,用力一扯,“咔”的一声,块茎从中间断裂。
断口处露出白色的内芯,渗出少量清亮的汁液。
胡氏捏着断掉的那一截山药,翻来覆去地看。
她其实并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。
但从断口的质地和宋绵绵刚才的举动来看,这东西肯定不一般。
宋绵绵手撑着地面,慢慢站起来。
她盯着胡氏手里的断块,气得胸口发闷:“你凭什么抢我挖的东西?”
胡氏冷笑一声,站起身来,把山药往怀里一揣。
“这东西是你发现的,可我也看见了。大家都是同时在场,怎么就不能分一份?再说,我是你大伯母,是长辈。长辈拿点东西,你还敢不给?你懂不懂规矩?”
她说完,不再理会宋绵绵,转身拉住宋丽娟的手:“走,别在这儿浪费时间。回家叫你爹尝尝。”
宋丽娟仰着脸,冲宋绵绵吐了个舌头。
母女俩一路说说笑笑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坡。
宋绵绵低头看着留在土里的半截山药,那块茎粗得像成年男人的小臂。
她蹲下身子,伸手拨开周围的泥土,山药断口处不断渗出乳白色的汁液。
她头一回碰上这么蛮不讲理的人,气得眼睛发酸。
可看着断口处渗着白汁的根,她忽然想起空间里泉水能让伤口愈合。
要不要试试?反正没人看见。
等胡氏母女走远,她左右看了看,确认没人,悄悄从空间里舀出一小捧水,浇在山药的断根上。
水珠顺着断口滑落,渗进周围的泥土,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。
她屏住呼吸,盯着那处断根。
水慢慢渗进土里,原本蔫了的根须竟一点点舒展开,断口处还冒出了嫩芽。
“真的管用!”
宋绵绵忍不住往前凑近了些,伸手碰了碰那嫩芽。
她用枯草和泥把山药根盖好,顺手在旁边做了个记号。
“过几天再来……”
她拍拍手上的土,嘴角微微翘起。
虽然被大伯母拿走了一小段,但好在根还留着,只要好好浇点灵泉,应该还能活过来,慢慢长新芽。
她接着忙活了半天,才挖到一小把灰菜和几根苦菜。
正低头找着,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:“小妹!我们回来啦!”
抬头一看,是大哥宋齐阳和二哥宋齐茂。
两人脚步沉重,裤腿沾着泥点。
走近了,大哥瞅了眼她篮子里的菜,皱眉说:“这俩野菜不能吃啊。”
他伸手拨了拨灰灰菜的叶子,语气严肃。
“这玩意儿吃了闹肚子,娘说过多少回了。”
二哥撇了撇嘴,一脸不屑:“她哪儿懂这些?平时光知道吃饭,连田都没下过,能认得什么?”
他说完还哼了一声,把锄头往地上一杵。
宋绵绵没恼,反而蹲下身子,指着篮子一样样解释。
“这叫灰灰菜,生吃有点涩嘴。这是苦菜,确实挺苦的。”
她拿起一根灰灰菜,掰断叶子,指着断口说:“得用水焯两遍,去去涩味才能吃。”
二哥还不服气:“既然知道苦,还挖它?这不是瞎忙活吗?”
他抱起双臂,斜眼看着她,等着她答不上来。
她笑着摇头:“我挖的是没开花的苦菜,味道没那么冲。再说,我有法子让它们变好吃,你们就等着瞧吧。”
她说完站起身,拍了拍裙角的泥土,语气轻松:“到时候端上桌,你们肯定抢着吃。”
看两个哥哥将信将疑,她也不多解释,转头问:“你们弄到啥了?”
宋齐阳叹口气,齐茂也耷拉着脑袋:“啥都没挖着,就顺路摘了点别人树上剩下的槐花。”
宋绵绵瞥了眼大哥背的筐,果然里面堆了不少槐家住得偏,槐树又在村西头,来回要走好几里地。
那些花看着不少,但都是别人家树上的,剩在高处的才勉强能摘到。
她抓了一小把凑近鼻子闻了闻,清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,顿时眼睛一亮。
“太好了!回家能做饼吃了!”
二哥顺手就把她背的篮子拿过去扛在肩上。
那篮子装了些野菜和几枝刚采的槐花,沉得她走路时,手臂有点发酸。
宋绵绵愣了下,刚才还对她冷着脸的二哥,这会儿居然主动帮忙,心里一暖,立马咧嘴:“谢谢二哥!”
三人一边聊天,一边往家走。
路上齐阳说村里最近风声紧,有人上山采药摔了腿,所以他们才不敢走远。
齐茂也附和着说,山那边的坡地都被人挖过了,野菜基本找不着。
宋绵绵认真听着,心里盘算着明天换个方向再去看看。
回到家,宋绵绵也没歇着,直接进厨房洗菜去了。
她把野菜摊在盆里,一株株挑拣干净,再用清水反复冲洗。
泥沙沉底,菜叶渐渐透亮,她把水滤掉,又换了一次水。
大嫂陈氏看得目瞪口呆,压低声音问丈夫:“你妹妹该不会是摔糊涂了吧?”
她站在灶台边,手里还攥着抹布。
以前这些洗衣做饭的活,全是她与婆婆包。
宋绵绵整天就是吃了睡、睡了玩,啥都不管。
夏天热了要摇扇,冬天冷了要加被,一点小事都要喊人帮忙。
今天倒好,自己跑出去挖野菜,回来还抢着洗?
这反常得很!
宋齐阳笑了笑,轻声说:“小妹一直挺好的,现在更会替人着想了。”
他站在院中劈柴,手上动作不停,说话时抬眼看了看厨房里的妹妹。
陈氏听了不太高兴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她皱了皱眉,把抹布往灶台上一扔,转身进了堂屋。
按理说妹妹勤快是好事,可她这变化来得太突然。